金庸传（出书版）第 34 章

但那时，回地的可能几乎没有。

海量小说，在【书屋】

1976年9月9毛泽东去世，金庸预料地局将，发表了《巨，可免》《将有渐，而非突》《军心所向，决定成败》《各地度，更趋重》等系列社评。

从10月13起，“四帮”被捕的消息得到证实，接连发表《北京发生的重事件》《未化，仍然很多》等社评。18，在《打垮江青，普天同庆》社评中说：“廿七年，中国地很少有哪件政治得到群众这样普遍的真诚拥戴。甚至在世界，也没有哪个国家会对此事喜。”

在当月20的社评中为邓小平鸣平，说罢免邓的副主席和副总理职位，“是政治局通的决议，这是符章与宪法的”。1977年7月6，《明报》报邓小平将复的消息。7月中旬到旬，连续发表了《邓系纷任职》《邓小平位居第二》等社评：“邓小平恢复了政军的七个职务，而声望之隆，更是生平所未有，隐隐有驾于华国锋之。有才，有声望，在，政府，军队，地方布了信旧部”

①《明报》1973年6月5。

1978年12月《明报月刊》推“邓小平与中国政局”专页，共有五篇文章。1979年3月，又有“邓小平访美特辑”。

金庸对地开始充期待。

1980年，在台湾谈到陆在文艺创作的趋放宽了。“中国是的！中国怎么能任少数意向所使、翻云覆雨呢？形是自然而然与的心灵相启发、相印证，从文学艺术或是哲思玄理之间，们可以管窥些历史发展的端倪，们必然步步走向自由、开明、宽容而民主的理想。据个三年的观察，陆民的般心理，正有以的倾向和趋，至少已经公开承认台湾三十年经济的成就。这从某方面说，称得是步的基础。”①

1981年6月16，在《中共历史展开新页》社评中断言，中共十届六中全会将标志着打倒“四帮”以的渡时期正式结束。个月，应邀访问地，行程由国务院港澳办、新华社港分社、中国旅行社安排。相隔二十年，金庸终于踏了这片牵梦萦的土地。

二、敬佩邓小平

7月18午，邓小平在民会堂福建厅接见金庸。在中共领导中，金庸最想见的就是邓。“文革”时，邓小平被打倒，《明报》的报、评论和其文章常常流平。1966年9月27，头条报邓受批判：10月22，报卫兵字报公开指名刘、邓台；25报刘、邓被斗达，有小册子刘、邓和彭真为“三家村”。12月10，金庸在《若审彭真，意在刘邓》社评中指：“彭真早已被搞倒、搞垮了，公审只是种‘搞臭’行为。真正目的甚至在搞臭彭真，而是公审彭真，意在刘邓。杀儆猴，那些‘被蒙蔽的糊同志’赶向左派投降，可再附从刘邓派。”10月26“自由谈”副刊刊登《希望刘邓派获胜》，这也是的心愿。

①杜南发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五，148—149页。

1973年4月13，《明报》报邓小平复的消息。次发表社评《邓小平又副总理》。1976年，邓再次台，挨批，《明报》量报，阅的遭遇。

1977年7月25，邓复久，称誉邓，“能而刚强，坚韧的格，当然是会改的”。邓生起起落落，沉而复起，是金庸最仰慕的两个当世之，当年地批邓很烈的时候，曾听说，邓对批判的反应是：“聋子怕天雷打，怕。”

金庸很钦佩邓小平的骨头，认为这样刚强屈的格，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英雄。“单是刚强，当然够必须顾自的荣安危而坚持正确的主张，这才令佩。”当面对邓说：“直对很是仰慕，今天能够见到，很荣幸。”这是虚假的客，而是金庸心的真实想法。

因为迟到了几分钟，邓小平已在门接金庸和家，金庸随邓从门走厅时，邓称赞的武侠小说：“好得很，也很看，每天都看这么几页！”回答：“那没有什么价值，当作娱乐消遣吧！”邓说：“讲中国的英雄豪杰，好得很！”①在听，即使在邓随的谈话之中，也乏英雄豪气。邓说：“右耳有点聋，请坐在左边。”坐之，邓说：“对查先生，是知名已久了。《明报》时常有独特的见解，其中有部分，是们所能同意的。”回答：“是。有些看法并相同。”

那天金庸穿着西装，打着领带，邓小平只穿着的短袖夏威夷衫，对说：“今年北京天气很热，除了外吧。是，就穿这样的见客，咱们用拘礼。”所以金庸把外脱了。

谈起久中共十届六中全会的事，金庸说：“邓副主席本可以当主席，但坚持自己，这样重视个名位的事，在中国历史以及世界历史，都是十分罕有的。这令十分敬佩。”邓回答：

①《明报月刊》2004年9月号，35页。邓的女邓楠告诉：“很喜欢看的小说，每天晚觉之都看几页。”《金庸图录》，《紫荆》特刊2009年第1期，14页。

名气嘛，已经有了，还什么更多的名？切看得远些，看近了好。

还错，没有什么病，但毕竟年纪了，现在每天只能工作八小时，再了就会疲倦。

们担任领导的，也能太忙，往往越忙越事。

金庸说：“中国传统政治哲学，是盼望国家领导‘清静无为’。共产当然能‘无为’，‘有为’。但领导心境清静些、工作清静些，还是好的。”邓回答：

担任领导的，能太多的主意。如果考虑没有成熟，断有新的主意，往往全国。政治家主意太多是事的。领导宁静和平，对国家有好，对民有好。

们《明报》当国家主席。当国家主席，资格嘛，是没有。还想多活几年，多为国家民办点事，当国家主席，恐怕短寿命。现在和中国建立外关系的国家有百二十多国，每年有许多国家的元首到中国访问，国家主席就、接待、设宴，这许多应酬很多时间和，搞得多了就很累。

金庸说：“是的。许多年，在‘文革’时期，写几篇社评，希望周恩总理节省，注重健康，例如西哈努克到北京，周总理总是去机场欢，举行宴会，敬酒，就必。”1972年8月19的社评《民第，外宾第二》称：“周恩已是七十多岁的老，虽然，但这样的消耗和，期如此，总会支持住的。应当让外国客占去太多的时间和神。就是自己休息娱乐，什么事都，也胜于夜休地接见外国客。”

邓小平在会谈中客气地问金庸：“查先生新闻工作，接触到的很多，家对们有什么意见？”坦言：“主的意见是，希望目的政策能期推行，改。家有些担心，目的政策执行了段时期，将忽然又了。因为去的实在太多，令能放心。”邓表示：“那是对的。国民的主意见也是这样。”

个是三落三起、饱经忧患的中共领导，个是二十多年常常执笔论政的报，两的谈是坦诚的，用外辞令，没有什么拐弯抹角，管也有同的意见。讲到“文革”，邓说：“中共去犯了重错误，现在们自批评，自己纠正错误。自己承认错误，纠正错误，是非常重的事。”“‘文革’之，有很威信，家相信，听的话，很守纪律。那时也搞经济调整，放两千多万名青年乡，本没有问题但十年‘文革’，但没有的领导，甚至没有了。”金庸却这样认为：“想这件事中，多多少少会有强迫的成分。”“虽然有威，却未必令敬戴。最好用质鼓励、优惠条件等使心甘愿去任何事。”当面没有说。①

谈话结束，邓小平对金庸说：“以可以时常回，到去看看，最好每年次。”直到厅外，又站着谈了会。

金庸是邓小平在民会堂正式单独会见的第位港同胞，当晚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播放了这消息，新华社、中国新闻社都作了报，世界各地的新闻媒也都报了这件事，港澳报纸更是作为头条新闻行报，轰时。说：“邓小平说的话，全部都赞成，发自心地赞成。”②

据记忆将那天的谈话整理成文，以《中共中央副主席邓小平的谈话记录》为题刊登在8月25的《明报》及《明报月刊》9月号，《明报月刊》同期还发表了《中国之旅——查良镛先生访问记》，记者问及对邓的主张与政策有什么看法，回答：

重视实际，相信条，这应当是克各种困难的关键。的“猫黑猫论”是众所周知的。

①《明报月刊》1981年9月号，5、9—10页。

②张圭阳《金庸与报业》，187页。

《明报月刊》1981年9月号

记者问：“认为邓小平留所推行的政策，是解决中国各种问题的唯路？”回答：

这从各种实际条件看问题。第，相信国地目没有别的政治量可以取代中共的领导地位。第二，相信中国在几十年可能实行西方式的民主，即使可能，也未必对国家民有利。第三，个赞成中国实行开明的社会主义，总的说，这比之港式的完全放任的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极度贫富均，更加公平理。地个自由够，共产搞经济缺乏效率，能量解放民的生产，去所积累的左倾思想与作风太严重。个赞成步步地断改革，相信天翻地覆的革命能解决问题。在这些条件之，邓小平的政策比之中共去任何时期都好得多，比之苏联、波兰、东德、北韩这些共产国家都好得多。衷心盼望，依着目这条路走去，中国终于能将马列主义条、无产阶级专政、毛泽东的各种各样的恐怖政治运全部抛诸脑，以中国务实的方式，建设中国自己的社会主义，使中国民幸福而自由。

这是金庸与邓小平唯的单独见面，邓始终是“真正崇拜的英雄、豪杰”。1992年，在敦对蒋樵（陶杰）说，“邓小平虽是共产，但却从是条主义者，且向有中国的实用度”。“邓小平的为，甚谙世故。所谓，无非是中国社会中各样复杂的关系；世故，亦外种种历史经验的总结。”①1997年，邓小平去世，回想当年邓微微笑、成竹在的表，住泪涔涔而，心中充了悲之。说：“邓小平先生肯定是中国历史、世界历史位伟的，在心目中，是位极可尊敬的英雄、政治家，是中国历史罕有的伟。”

在金庸眼中，邓小平始终是“瞻远瞩、俯仰百世的才”。邓百年诞辰时，港有质疑、批评邓的“治港远见”。自二十三年与邓见面以，心中对邓有份厚的，自地崇拜、钦佩邓，觉得有义务为邓说明事实真相，证明邓“见解的伟”，以赞赏的说：“邓小平先生在港创‘国两制’，涉及经济及社会制度，规模非汉唐所及。而和平转政，揖让换朝，策划周详，垂之久，更远胜了。”①

①《明报月刊》1992年4月号，10页。

三、关山万里

金庸这次地之行第个目的就是见见邓小平，促成会面的廖承志是国民左派领袖廖仲恺的子。1966年10月，时任国务院侨务工作委员会主任的廖承志到广东湛江看望归国难侨，新华社、中新社都作了报，但港左派报纸报的容却颇有同。《公报》10月18载“中国新闻社湛江17电”，题为“廖承志抵湛江面告归国难侨：‘毛主席周总理问们’”。报引述廖承志的话说：“周总理看望们，告诉们，毛主席对们非常关心，毛主席和周总理问候们。”同天，《文汇报》关于这件事的报，三行标题、六行小标题中都没有提及周恩。《新晚报》的报用的是新华社的稿子，引用廖承志的话：“们伟的领袖毛主席和的密战友林彪副主席，以及周恩总理让把问候的话带给们。们辛苦了！”更蹊跷的是，第二天《文汇报》《公报》同时刊则“订正启事”，称天的电讯稿“毛主席和周总理”之间必须加“的密战友林彪副主席”。

金庸意识到这篇小小的报中有文章，10月23发表社评《廖承志？中国新闻社？》：

值得注意的是，中共的两个国家通讯社，于同报同件事，为什么容竟有重同？到底廖承志提了林彪之名没有？

金庸认为，如果廖承志本没有提林彪的名字，那么廖承志免有点“牛气”（牛鬼蛇神气息也）了。如果提了林彪之名而中国新闻社故意漏去，那么中国新闻社是犯了“滔天罪”了（中共若省份的宣传员因未及时传达林彪的指示，均被控犯了“滔天罪”），或者是廖承志，或者是中国新闻社（或其主负责），两者之久必被清算，立此存照，且看验与验。

①查良镛《忆邓小平的“治港远见”》，《明报月刊》2004年9月号，31页。

果然，10月29就传廖承志受批判的消息，《明报》在11月1头条用字标题作了报。廖承志被指控的罪名之就是离间周恩、林彪的关系，问华侨时故意提林。主管侨务工作的廖承志有机会看到《明报》，知有没有注意到这篇社评。1981年廖在北京设宴款待金庸家，席间谈到：“查先生的社评写得错，时常有些独特的见解，有些观点，们并认同。”金庸答，“写社评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符谁的标准，只是按照自己的原则和立场写对事的看法，所以在有些问题存在分歧是难免的。”

时值中英谈判解决港问题夕，谈起港的途，廖承志说，保持港的繁荣稳定，对中国经济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。中国政府旦收回港，会尊重港的选择，由港自己治理港，中国政府收回的只是港的主权。虽然金庸多次在《明报》评论港途问题，但与中共层官员面对面讨论这个问题，还是第次，想到廖的席话与的想法谋而。当廖承志希望回港能充分发挥《明报》的影响，多反映中国政府对港的政策、立场，稳定港绪，为将港回归作贡献时，当即明确表示，自己有责任和义务通《明报》为港的平稳渡份。

距离次回海、杭州已有二十八年，纷纷从全国各地赶到杭州和金庸见面。7月18晚，们已在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看到邓小平与会面的镜头。兄姐在历沧桑之重聚，这是多少年查家最的喜事。管“文革”期间，少受苦，个在工厂里被绑毒打了好几天。个朋友的女13岁时被卫兵打得去活，成了痴，现在已经28岁。世事无常，重逢的喜悦弭平了切伤痕，苦的往事转眼间化为云烟。查良钰这样回忆这次“三十三年的兄相见”：

7月底的天，小阿给发电报：小毛，×在杭州聚。接着，就收到了小阿寄的路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