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庸传（出书版）第 2 章

①宾语、潘泽平《金庸是的“小阿”》，《》2000年第7期，113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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②潘光旦在《明清两代嘉的望族》中对海宁查氏的源流作研究。《海宁查氏源于安徽婺源》，《海宁文史资料》第46辑，1、12页。

③《文宦之家》，《海宁文史资料》第46辑，2—3页。

其实，查嗣在江西的试题，首题是《论语》：“君子以言举，以废言。”廷旨举《书经·舜典》“敷奏以言”四字，说尧舜之世尚以言陈奏，怎么能说“以言举”，当时正行保举，这试题就是对此、暗中讥讪。第二题是《孟子》：“君犹心，臣犹股肱。”廷旨指控，为什么称“心”，称元首，分明知有君之尊。第三题是《孟子》：“山径之蹊间，介然用之而成路，为间用，则茅塞之矣。今茅塞子之心矣。”这题得较为偏僻，什么毛病，廷旨说“知何指，居心殊可问”。还有《易经》次题：“正而天地之可见矣。”《诗经》次题：“百室盈止，子宁止。”雍正点这二题中“正”与“止”有文章，查嗣先用“正”，用“止”，显然是诽谤“雍正”年号。世传查嗣以“维民所止”惹祸概由此推衍而。

查嗣全家被捕，全部书籍到刑部，受拷掠，在狱中，雍正还令戮尸，子也在狱中，家属流放。查慎行和查嗣瑮因受胞文字狱之累，1726年（清雍正四年）严冬，全家百老少奉旨自故乡赴京投狱。1727年（清雍正五年），查嗣瑮全家被流放到陕西蓝田，本客乡。当时少名士受到牵连，浙江全省士六年准参加举与士考试。

查慎行投狱途中写诗给位同科士的难友，留了“如此冰霜如此路，七旬以外两同年”的诗句。狱中半年，侥幸活着回到故乡，到年就去世了。的《敬业堂诗集》有诗4427首，《续集》六卷收入731首。《鹿鼎记》有五十回的回目都自《敬业堂诗集》。①

“江西科场试题案”是雍正初年最的起文字狱。查嗣获罪，只是雍正登基以铲除异己的举措。①海宁查家经此劫，元气伤，由盛转衰，直到1754年（清乾隆十九年）才有中士。废科举以，查家还学者查济、实业家查济民、育家查良钊、法学家查良鉴等，查良镛为故乡与家世到骄傲。

①《清代文字狱与查氏》，《海宁文史资料》第46辑，7—9页；金庸《鹿鼎记》第回“注”。

二、祖查文清

查良镛祖查文清本是“美”字辈，字沧珊，故乡的老们称为“沧珊先生”，1886年（清光绪十二年）中士，在江苏丹阳知县，有成绩，加了同知衔。1891年（清光绪十七年）4月发生著名的“丹阳案”，从丹阳开始，无锡、金匮、阳湖、江、如皋等地堂相继被焚毁，司查文清将为首烧堂的两斩首示众，以向外国士代。但同烧堂的民众，通知那两逃走，回报司：此事由外国士欺良民而引起公愤，数百拥而，焚毁堂，并无为首之。跟着就辞官，结果被甄别参革。②查家和袁的乡却引以为荣。

查文清从此闲居故乡，读书作诗自娱，也了些公益事业，设立了座义庄，买了几千亩田地收租，租金用于资助族中的孤寡，使们能平安活。凡是了中学、学的，每年都可分两次领笔津贴，如果有国留学，津贴的数额更。③编了部《海宁查氏诗钞》，有数百卷之多，但雕版未完工就去世了。丧之时，丹阳推了十几位绅士吊祭，领头烧堂的两路哭拜而。查良镛幼时听伯、说，那两走里路，磕个头，从丹阳直磕到们家。查良镛小时候对此信之疑，了觉得这应该是事实。想，那两个十分，最几里路磕头而也是有可能的。

虽然生久祖就去世了，但祖是最敬佩的，也是对少年时影响最的。说祖对有两个影响，是使知外国欺负中国，二是多读书。祖去世，留的《海宁查氏诗钞》雕版堆了两间屋子，成为查良镛童年时期和堂兄们嬉戏追逐的常去之，在雕版堆里耍的子久了，居然对雕版的诗词也能朗朗。

①“查嗣向趋附隆科多才是此狱的关键”，早年又曾与雍正争皇位的皇八子的“入幕之宾”。《清代文字狱与查氏》，《海宁文史资料》第46辑，10页。

②王树槐《基督与清季中国的育与社会》，广西师范学版社2011年版，130、136页。

③金庸、池田作《探个灿烂的世纪》，北京学版社1998年版，83—84页。

三、查枢卿、徐禄

到查良镛查枢卿时，祖仍留田地三千六百余亩，佃户百户之多，雇有少男女仆佣，并在袁镇经营钱庄、米行和酱园店等。查枢卿有两个，是秀才，二毕业于北京学，本毕业于海震旦学，似乎读书没有什么成绩，在乡办理钱庄、茧厂、丝厂，也成功。查良镛小时候常常看到为业务而烦恼。那时小小年纪，已察觉到办理企业太明，对分客气而随，似乎觉得朋友比业务成功更重。说自己十三四岁时，就觉得没用。借钱给，有时去讨钱，会带起去。家请喝酒、讲好话，钱却还，需还别钱的时候，只好卖田地垫了还给家。觉得没用，生意是这样的。①

每当天的清明节，秋天的重阳节，必定带们兄祠堂，见到任何都相互拱手作揖。那时查良镛见到族中的胡子老公公也向们四五岁的小孩子拱手作揖，由得心里暗暗好笑。②

徐禄生在海宁硖石镇徐家，是徐志之徐申如的堂，得家宠。徐家是海宁的名门望族，世代经营酱园、绸庄、钱庄，徐申如先创办缫丝、纺织、发电、电话等新工业，被誉为“浙江的张謇”。徐禄毕业于杭州的女子学校，写得手娟秀小楷字，还会绘画绣，的绣小鞋其远近闻名。

约1914年腊月，19岁的徐禄嫁查家③，先生良铿、良镛、良浩、良栋、良钰五子和良绣、良璇二女。④“按照当地习惯，家良铿为阿，良镛为小阿”，良浩、良钰为毛、小毛。

①《“帮主”的心事谁知》，《杨澜访谈录》2007Ⅱ，新星版社2007年版。

②金庸、池田作《探个灿烂的世纪》，84页。

③蒋连《金庸与的两位》，《名传记》2002年第3期，40页。

④良铿1989年在南京去世，良浩住在海，良钰住在安徽淮南，良绣在杭州临安，良璇在杭州已故。见《金庸是的“小阿”》，《》2000年第7期，114页；《、眼中的二：“写书是为了挣钱养家”》，《环》2011年9月26，26页。

查良镛幼时聪明顽，得的关怀厚。记得曾被到街头去看傀儡戏，猪八戒老庄招，被新子打耳光的形，了多少年都记得清清楚楚。①故乡带有种黑的有纹的蝴蝶，总是成成对地飞，刻也分离，蝴蝶就被作“梁山伯、祝英台”。如果小孩子捉住了其中只，另只就会在手边绕绕去，飞也飞走。六七岁的时候，看着在间飞舞的对对蝴蝶，家里给讲了梁山伯、祝英台的故事。这是第次知世间有哀伤和幸。②

读《楼梦》，概12岁时，查良镛就跟着起看，懂。常和堂嫂、堂姐们谈论贾玉、林黛玉等，最喜欢的是探，其次是薛琴，会背诵薛小新编的《怀古诗》。③们常常比赛背诵《楼梦》回目和书中的诗词，个背句，另外的接着背句，赢了的可拿粒糖。幼小的查良镛在旁听着，觉得婆婆毫无趣，但可以从手中接粒粒糖果，还是趣盎然。④

四、表徐志

徐禄只比徐志岁，却是徐志的堂姑。查家和徐家早就结成了姻。徐志记和家书中多次提到的“蒋姑”，即是查良镛同宗的远姑姑查品珍，嫁给了海宁硖石的蒋百里。1900年，徐志在家启蒙读书，第二个塾师即是查家“澹远堂”的查桐轸，其子查济也当徐志独子徐积锴的塾师。徐禄嫁入赫山查家，与“敬业堂”的查枢卿结婚，查、徐两家再度结。

1925年，徐志接手主编著名的《晨报副镌》，版第部诗集《志的诗》，在新诗坛放夺目的异彩。可惜天假年，“悄悄的走了／正如悄悄的／挥挥袖／带走片云彩”，诗成谶。1931年11月19，场难夺去了诗年的生命。1932年天，代诗的灵柩在故乡海宁硖石安葬时，少年查良镛代表全家往吊唁。回忆：

①林欢（金庸）《中国民间艺术漫谈》，城画报社1956年版，118页。

②《金庸散文集》，作家版社2006年版，97页。

③金庸《关于“金庸茶馆”》，《文汇读书周报》2003年7月18。

④金庸、池田作《探个灿烂的世纪》，312—313页；《明报月刊》2004年3月号，51页。

是的姑，比年纪得多，是的老舅舅。徐志在山东坠机之，在家里开丧。辈分比，但家里有钱有，如果去吊丧，免有谄谀之嫌，于是派去。那时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，但家里当贵客那样隆重接待，在灵位跪拜，舅舅徐申如（徐志）向揖答谢。舅舅的孙（徐志的子）则磕头答谢。然开了桌酒席宴请。生之中，只有这次经验，是个独自坐张桌子吃酒席。桌放了热腾腾的菜肴，当时想，概皇帝吃饭就是这样子吧！两个穿袍的男仆在旁斟酒盛饭。那时自然会喝酒，只样子假装喝半酒，男仆马把酒杯斟。好意思多吃菜肴，只样子就告辞。舅舅门，吩咐用自己家里的船（在们江南，就像这里各家里有自用汽车般，各有自家的船）连同船夫、男仆回家（家离家二十七里路，作“三九”），再向、呈礼谢。

和徐志的系，到此为止。平时因年纪相差太远，只和的子朋友。

徐志的子积锴1918年生，是张幼仪所生。张幼仪是张公权、张君劢的，既能又有学识，徐志与离婚，徐申如就很赞成，“因此在戚之间，徐志得心，获好评，家也与的夫陆小曼往”①。查家去的挽联“司勋绮语焚难，仆余忏较多”，用唐代诗杜牧（司勋员外郎）、徐州守将（检校右仆）张建封与歌伎关盼盼的典故，明显对徐志的婚。

1937年寇入侵，良镛的徐禄在逃难途中撒手寰。等到抗战胜利，返回家乡时，舅徐申如也已在1944年3月去世。在杭州《东南报》工作期间，读了徐志的《西湖记》和些新诗，为表兄的才华所倾倒。“的是徐志的姑，是的表兄。得很早，和接触多，但印象刻。读的新诗，看的散文，都是很优美的，对益很。”在《书剑恩仇录》中儒雅的陈家洛，隐约可以找到徐志的影子。

①田家明《剑桥观礼记》，《明报月刊》2005年9月号，19页。

金庸对记者说，“海宁地方小，家都是戚，徐志、蒋复璁表。陈从周是的戚，比辈，徐志表叔。王国维的王哲安先生的老师”。

1898年生在海宁硖石的蒋复璁是查良镛的表叔、军事学家蒋百里的侄，算起也是的表，蒋复璁与查良镛的二伯查钊忠在北京学是同班同学，留学德国，专图书馆学，曾担任“中央图书馆”首任馆、台北“故宫博院”院。蒋跟查良镛说些祖的事，言很是赞扬，都是本知的。①

五、龙山小学堂

查良镛没有私塾，开始的就是现代小学，7岁就读于村巷里十七学堂，小转入袁镇的龙山小学堂。②龙山小学堂始建于1902年，是海宁最早的四所等小学堂之，又名海宁第三等小学堂。③

从家发，有段泥路，路边有池塘柳树，经座石桥，再有段石板路，就到了天仙河畔的龙山小学堂。在查良镛的记忆里，学堂生活带着温——

江南的小镇，天灰沉沉的，似乎雪，北风吹着的哨子。突然间，小学里响起了当啷当啷的铃声，个穿着蓝布棉袍的校工举起手里的铜铃，用摇。课室里二三十个男女孩子嘻嘻哈哈地收拾了书包，奔跑到堂去排队。四位男老师、位女老师走讲台，也排成了列。女老师20岁年纪，微笑着手拢了拢头发，坐到讲台右边架风琴面的凳，揭开了琴盖，角边还带着微笑。琴声响起，小学生们放开喉咙，唱了起：“天容易，夕阳又西／铃声报放学，欢天喜地各回家／先生们，再会吧”

①《金庸作品集》，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1994年版，402—404页。

②金灿《金庸与“云松书舍”》，金庸学术研究会编《阅读金庸世界》，海书店版社2000年版，301页。《海宁资料》也说“在本村附近所学堂读完初小，在袁龙山小学堂读完了小”。见钟文《查良镛》，《海宁资料》（二），13页。

③詹秉文《关于海宁县的些文资料》，《海宁文史资料》第13辑。

唱到这里，学生们齐向台鞠躬，台的五位老师也都笑眯眯地鞠躬还礼。

“小朋友，再会吧”

面四排的学生转，和排的同学们同时鞠躬行礼，有的孩子还扮个稽的鬼脸，小男孩宜官了头。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