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庸传（出书版）第 41 章

与温瑞安同见到金庸的廖雁平天真地问：“查先生，您有没有开心的时候？”笑说：“有。”再问：“那您开心的时候怎么呢？”说：“个觉就去了？”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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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翁灵文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三，143—144页。

②翁灵文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三，127页；杜南发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五，133、181页。

③翁灵文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三，142页。

其实，也有个觉去的时候。“1976年10月，十九岁的子传侠突然在美国纽约比亚学自杀丧命。这对真如晴天霹雳，伤心得几乎自己也想跟着自杀。当时有个强烈的疑问：‘为什么自杀？为什么忽然厌弃了生命？’想到世去和传侠会面，向解释这个疑问。”①在突如其的亡面，万贯家财、切外的虚名浮利都得洞洞。这也许是生遇到的最打，自称：“在港几十年都很开心，除了子亡，与离婚，以及许多好朋友去世之外，其都没有的开心。在小学、中学、学读书时本也开心，只是抗战期间，质生活艰苦些，但神生活也很愉。”子的使伤心绝，拼命用《格林童话》里的个故事安自己：

有个了子，非常伤心，从早哭到晚。去问神，为什么的子会，能否让子复活？神说：“可以，拿只碗，家家去乞。如果有家没，就让们给粒米，乞够十粒米，的子就会复活。”那个女很开心，就去乞。但路乞，竟发觉没有家没，到最，粒米都没乞到。就觉悟：世原是任何家都避免了的。于是，开始到安。②

此年，金庸读了无数书，探究“生与”的奥秘，详研究英国版的《对亡的关》，汤因比博士讨论亡的文有少湛的见解，却解答了心中对“之生”的疑问。这个疑问，只有到宗中去解答。在中时期曾从头至尾读《圣经》，回忆书中的义，反复思考，肯定基督的义的想法，忽然领悟到（或者是衷心希望）亡灵灭的况，于是到佛书籍中寻答案。③

在极度苦中，金庸开始研读佛经，试图从中找到生与的答案。

金庸的武侠小说中充了佛、的元素，经常现少林、武当，对佛并陌生。有以为《九真经》就是《楞严经》，以为读《楞严经》才写《雕英雄传》。2003年10月9，在陕西法门寺说：“其实是先写小说，然才开始真正研究这些禅经的。”

①金庸、池田作《探个灿烂的世纪》，154页。

②《名传记》2000年第7期，28页。

③金庸、池田作《探个灿烂的世纪》，155页。

“佛经的境界与武侠小说相当冲突，把望减到最低限度，淡泊，这对艺术创造有妨害，小说总是愈强烈愈好，心冲突愈鲜明愈好。”①佛的仅与武侠小说冲突，也与的现实生冲突。

1980年的天，金庸在台湾从容地点燃烟，也忙着，看着的截烟灰落，然对信疆夫和张们说，佛家经常讲“”，透了“”，“佛家认为生在任何方面是单向圆的。悲亦久悲，止于悲；喜亦常喜，止于喜。同样的理，可以解释伟与美总难脱于自然的法律，也就注定会衰会老了。这就是所谓的无常，所谓的茫然”。还说起希腊古典悲剧强调的“命运”，说起佛家的“因缘”，说自己说得太多了，“个于佛，只是初学，修习的是较古的原始佛。有学佛是为了研究学问有修佛是于信仰，即使能读很多经典，只旦开悟，也有所得”。②

1981年，金庸访问地回港，对《明报月刊》记者说：“近年信仰佛，对生所犯的各种错误心惭愧，更加盼望努对别好些。只是实际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好事。”③佛令有了些自省，生到底犯了什么“错误”，没有说。

译成中文的佛经已卷帙浩繁，金庸只读几本简单的入门书，就觉得其中迷信与虚妄的成分太重，符对真实世界的认识，但还是勉强读去。读到《杂阿经》《中阿经》《阿经》，几个月废寝忘食，苦苦研读，潜心思索，突然间有了会心：“真理是在这里了。定是这样。”

中文的佛经太艰了，有时两个字有完全歧异的义，就很难明。“有些佛经的注释很难懂，愈看愈糊，就只看英国直接从印度翻译的，比较容易懂。”金庸向敦的巴利文学会订购了全《原始佛经》英文译本，英文佛经容易阅读得多。南传佛经容简明平实，和真实的生十分接近，相信佛陀的确是觉悟了生的真实理，并将这理（也即是“佛法”）传给世。经期的思索、查考、质疑、继续研学，终于诚心诚意、全心全意地接受了。佛法解决了心中的疑问，心充喜悦，欢喜——“原如此，终于明了！”从苦到欢喜，约经了年半时光。

①杜南发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五，172页。

②杜南发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五，142、146页。

③《明报月刊》1981年9月号，14页。

随金庸研读乘佛经中的《维诘经》《楞严经》《般若经》等，又产生了疑问。直至读到《妙法莲华经》，经期思考，终于悟到——原乘经典主是“妙法”，用七妙的方法宣扬佛法，解释佛法，使得智较低、悟较差的能了解与接受。了解“妙法”两字之旨，才对乘佛经中充幻想的夸张起反。这个从苦到欢喜的程概是两年。

“生于世，任何都有生活需，也就必有望。食住行的需必须足，传宗接代，婚姻偶。曾有努赚钱的阶段，然而也曾觉悟到，个在世几十年，最终究，就什么都没有了。几十年的光，如果全部在以多得万、两万、八万、十万元的金钱为目标，心灵中充了贪婪、虚、疑虑、、挫败、恐惧、忧愁、失落、嗔恨、烦恼是是十分值得呢？”

金庸从小就听祖诵念《般若波罗多心经》《金刚经》和《妙法莲华经》，整整六十年之，才通苦的探索和追寻，入佛法的境界。说，在中国佛的各宗派中，在心灵与最接近的是“般若宗”。①

1981年，杜南发问为什么对佛学发生趣，回答：“宗是种神秘经验，信就信，信就信，这是种理的，而是宗的。信佛，因为相信生就是这样子，所以就信了。写小说是追美。写社评，则是在清真和假、理由充足充足和判断对与错。至于佛学，则属于宗的范畴，是信仰信仰的问题，没什么理可讲的。”为了能直接读佛经，金庸甚至学习梵文，说所学的只是毛中的毛，几乎等于懂。②

金庸用了好几年的时间，将钻研佛经的心得以及佛经中的故事、经义，编写成数百篇朗朗的诗歌，那几年有三分之的时间在这事面。倪匡见到小心书写、校对的沓厚厚的原稿，却直未见公开版，知是什么原因。①

①金庸、池田作《探个灿烂的世纪》，156—158，165页。

②杜南发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五，181、205页。

三、气功和烟酒

80年代，《明报》副刊为气功、特异功能发生争论，同版面同作者的意见截然相反，有说毋庸置疑的，也有斥之为“国之妖孽”的。金庸对这些是相信的，偶然在次饭局中谈起气功，编辑欧阳碧表示信，很认真地说：“信，这可能是存在的。”还从袋里拿个黑的钱包说，“看，这个钱包本是好好的，结果给个气功师用手指在面发功，竟烧个洞。”凑近看，那还算新的黑钱包有个泛的破损，约有指甲盖那样。欧阳碧还是信，金庸却信疑。转念想，似乎明了，气功师的表演是间接证明武侠小说中那些节、各种武功的理吗？②

有“报坛鬼才”之称的王世瑜，闲时喜欢研究医、卜、星、相之术，与奇异士论，曾以“阿乐”的笔名写有关气功、特异功能的专栏，金庸也会将有特异功能的介绍给王世瑜。

倪匡说，属都以为金庸严肃，苟言笑，其实本极活泼，“可以容忍朋友的胡闹，甚至委屈自己，纵容脾气的朋友，为了使朋友败，可以唱时代曲《走》挽留朋友”。有次几个朋友到办公室的书，伏案写社评，客有男有女，喧哗吵闹已，还经常到桌去打电话，但加涉，频说，脾气好得让客们都好意思吵了。相多年，倪匡只见发两次半脾气。③

倪匡喜欢开放点的，和金庸很熟，都已经算谈得好了，但还是有些东西顾忌。④

①翁灵文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三，92页。

②石贝《的老板金庸》，176页。

③翁灵文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三，93、98—99页。

④《倪匡：唯可以谋生的手段就是写作》，李怀宇《访问历史》，78页。

除了倪匡，张彻、黄霑、蔡澜也是金庸的好朋友，说：“年纪渐结知己朋友相对比较困难了，因为已像少年时候那样毫无利害关系、毫无机心地可以推心置、毫无保留地心事。”张彻比年龄略，是张彻的结婚证，张彻直称“查兄”，或用还珠楼主惯用的称谓称“恩兄”，“永远比成熟、沉稳、智慧明澈，对有些指点的话，因对太‘私’，无法写在这里，而私自终，实是生平第益友。故直发自心事以兄礼，年龄只是个数目字而已”。

金庸也曾为黄霑证婚。1988年最个晚，邀请许多朋友在家里共度，接1989年的到。元旦清晨，相恋多年的导演黄霑和作家林燕妮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结婚仪式，金庸是证婚，观礼的证有倪匡夫、罗德丞夫、王世瑜夫、李纯恩夫、倪震等。《明报》当天还发表了“本报专讯”。这次婚礼只是个曲，黄、林还是散了。

位港新闻界辈说金庸年时生活圈子很窄，“年时已甚少夜生活，亦喜欢际应酬”。那时候港流行看脱舞等，“金庸都有跟朋友去，有次，就与朋友去九龙城看脱舞，，都是次起，两次止。完全热衷夜夜笙歌的生活”。①

倪匡说金庸喜欢驾车，其喜欢驾跑车。最初是凯旋牌小跑车，之是积架E型。驾积架E型的通常时速是二十六英里。再，又换了保时捷，到了手中，平均时速略为提，也是三十英里。有问：“驾跑车超超车？”回答：“当然超车，逢电车，必超车！”这是格中的“稳”字。

金庸嗜酒，号称“从未醉”，其实是喝得少，当然会醉。②胡说平时滴酒沾，倒也算。请温瑞安等在酒楼吃饭，就了壶绍黄酒，温热着喝。笔的乔峰豪饮千杯醉，说：“会喝酒，所以把乔峰写成酒量特好。”1994年10月26中午，在北京的“忆苦思甜杂院饭庄”，平时喝酒的金庸了北京二锅头，说到了这里就真正北京的。③董培新2010年见到，说仍然是那个喜欢热闹的老头，还是喜欢喝酒。是懂酒的，懂得品味。①

①杨莉歌《金庸传说》，194页。

②翁灵文等《诸子百家看金庸》三，94页。

③《金庸散文集》附录，385页。

说，晚年跟蔡澜、倪匡们还是经常往，“但没有太多共同话语了，们主在谈办报，没有多趣。对电影现在也没有太趣，家就风雪月闲讲讲，谈谈老朋友的状况什么的。跟蔡澜也能谈吃的，吃的都吃，是海路子，淮扬菜、川菜也吃”。跟蔡澜说：“讲好吃的东西，绝对吃。”蔡澜是新加坡，喜欢的东西全部喜欢，“美食家再美也跟没有关系，推荐的东西就吃”。在港吃得都比较清淡，特别喜欢吃海鱼。也喜欢杭州菜的清淡，淡而有味。②

倪匡说对吃并讲究，穿也是如此，料自然是最好的，但款式行素，受流影响。1975年沈西城第次见到金庸：

那天，穿了袭西装，款式概是六十年代的，襟边很阔，那件衫的领子，面微微翘，脖子的那领带，也拉得斜斜的，没有安稳地结在领中央，还有那对鞋，相信已没有油有段时期了，以至灰尘布了鞋面，把黑都遮掉了。③

金庸烟、戒烟次数极多，到中年还是特，并相信中年能戒烟的理论。④

1981年7月18，在北京民会堂，邓小平支熊猫牌烟递给，自己用柴点了支，邓谈得起，见手里没了烟，又给支，随手划柴给点烟，忙站起说：“敢当！您是辈，又是向所敬佩的，您怎么好给点烟？”邓笑笑说：“们这么说话，就是朋友了，请坐。在部队里，小兵给点烟，也给小兵点烟，家同生共，点点烟有什么了起？”心里肃然起敬，当时只想：“也能在部打仗，个小兵，那就好了！”

①《环》2011年9月26，25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