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正王朝第 23 章

二月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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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年留影在间?端阳驱疠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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呜呼!世魍魉胜计,

仗君百十亿万,却鬼直魄!

雍正皇帝简直得心怒放了,连声夸奖之,又传旨说,“这幅画可谓品,字也堪称绝。可收三希堂去留传世!今所选的字,都写了名次翰林院去秉公评定——开筵!”

众臣工怀着毕恭毕敬的心,随着皇走了去,参加这难得的御赐盛宴。张廷玉边走边想,这幅“钟馗图”,是今科殿试第四名曹文治所画,皇如此看重它,恐怕仅仅是刘曹二诗画绝,而是皇现在最需的是钟馗这个捉鬼的英雄,最需镇慑妖魔,革除弊政,剪除敢于反抗的厉鬼,平定政局

三十回赏皇子子生异心奖王王府蓄

端午节酬谢百官的赐筵开始了。皇在首席坐定之说:“朕刚才去太那里请安,太老佛爷传懿旨,说年中只有正月初、十五、仲秋和端午这几个重家忙了这么多子了,该让办差的们松泛。李德全,去外边把胙给侍卫们些去,们也够辛苦了。王掞师傅有病,自去御药选些得用的药去。还有,方老先生回畅园了,关照御膳,照这里的规格,给方先生桌席面去。的享用吧!弘时们兄,为众臣们敬酒。”雍正说完,自己先筷,菜吃,众这才敢举著用餐。

弘时、弘历和弘昼这仨,今天是四更起,先按皇规定,读了个时辰的书。然五更刚到,就随着皇到各,现在已是正午时分,子里早就咕咕了。眼看着这桌的珍馐佳肴,敢吃,还得围着十几张桌子给臣们敬酒,连敢带。弘历和弘昼还没什么,弘时却实在是忍受住了。就在这时,翰林院的将今书画评比的结果呈。凑着皇分神的功夫,弘时向两个使个眼,三到了外面。楼外,几十名侍卫们吃得正哪!看,原侍卫们吃的全是胙。胙是祭祀专用的,侍卫得了旨意,当然能吃,可是,们兄行。弘时这个馋哪,了。气愤地说:“就是胙吗。有什么了起的?弘昼,看,们能吃,咱也能吃!”说着手切了块递给弘昼。弘昼年纪还小,也早就忍住饿了,但左右看看,还是敢吃。弘历却站在旁冷眼观瞧,既争胙,也涉。弘时哪把四放在眼里呀,却早就嚼起了。

太监邢年走传旨:“贝勒,万岁去哪!”

弘时忙问:“是单,还是去?”

邢年回:“万岁单四爷,没听见二位爷同去。”

为什么单吗?”

“回三爷话,才只听见句,好像万岁赐四爷胙。”

弘时听这话,脸立刻就了颜,把正在吃着的胙连刀起,“咣”地声,扔了盘子里,用眼角翻着弘历说:“好们俩可是净等着沾的光了!”

弘历愿多说什么,只是向三躬,随着邢年走了去。

广生楼,字画的评选已经揭晓,雍正的两幅字和那幅钟馗图自然是中榜首。它们被单另,用屏风张挂在御座面,十分显眼。弘历知,这两幅字皇御笔,所以先就恭恭敬敬地对两幅字行礼,回头又给皇行了礼,这才规规矩矩地站在雍正

雍正回,带着怜的神看了看自己的子,真是越看越。弘历与同,弘时因为知皇崇尚俭朴,所以常常是穿得皱皱巴巴地故作;弘昼年纪还小,有时就免显得邋遢。弘历则完全同,穿半旧的团龙褂子,浆洗得净净,熨得平平整整。剃得簇青的头面,条油光辫子直垂到间,着那目黑似漆、面如玉的脸庞,稳重儒雅又潇洒风流。雍正指着家说:“们都已知,山东的总督、巡和布政使三位同被革职查抄了。们是怎么事的呢?就是朕的这位四阿贝勒带着赴灾区,化装成灾民,每天吃舍饭、菜,连查了几个月,才查这群墨吏侵朝廷赈灾粮款的丑行,也才让们受到应有的惩罚。所以从四月以,山东再没有饿个灾民!”

听这话全都把目光转向弘历阿,哦,怪得老时间见,原去化装私访了!昨天的邸报说,山东三宪同时解组罢官锁拿京,们看了还知这三是犯了什么罪呢,原又是贪墨,又是在灾民的榨油!,皇子阿化子,吃菜,吃舍饭,受那么样的苦,回回几个月,换了别能办到吗?

雍正从容迫地继续说:“国家对有功之臣从吝惜封赏的,皇子贵戚也例外。趁着今天这个好子,众臣工都在这里,朕旨:弘历着王,赏带十二颗东珠!”弘历听此谕,连忙跪叩头。可是雍正说话就接着说:“发现山东赈灾粮款被侵的还有李卫,在两江布政使任,督催亏,偿补国库也卓有成效,着晋升两江总督实缺;田文镜催,督运营军粮有功,着补河南巡之职。廷玉,筵席散,就拟旨明发天!”

弘历这时才有了说话机会,伏地叩头说:“臣何德何能,如何能当得起皇这等重奖?”

雍正笑笑说:“怎么当起?办事能沉得去,能务实,虚夸,这就很是难得。,赐块胙!”

随着雍正皇帝这声喊,楼楼外响起片赞叹之声。李德全奉命,小心翼翼地切了块方方正正的胙,用黄缓子盖着端了去。弘时和弘昼两都听见了皇的话,也看见了李德全那恭敬谨慎的样子。弘昼是年纪还小,对四受到褒奖的事,无所谓喜,当然也无所谓气;弘时却同了,眼看着四皇的心目中远远地超了自己,心里能好受吗?李德全刚走,就奔向盘里的胙边狼虎咽地吃着,边还在发着牢:“五吃呀!没有赏,咱也能饿。吃呀,把这盘子全都吃光!”

弘昼却没有这位胆,虽然饿得厉害,可没得皇旨意,直咽着,还是敢吃。在广生楼与群臣同欢共庆的皇,并没有忘掉另外的两个子。李德全再次奉命,手里端着两个盘子。盘子里盛着两只又肥又的烧鹅,也是用黄绫子盖着,走近宣旨说:“奉圣谕:赏给弘时、弘昼二位皇子!”

“扎。谢皇恩典!”

叩头谢恩之个盘子。弘昼正在饥中烧,这只肥鹅得正是时候,当然是朵颐。可弘时早就在打着饱呃了,还得装着“吃得很”的样子。因为君有赐,臣敢辞;有命,子敢辞,这是千年古训。别说这是美味了,就是皇赏了毒酒,也得照样谢恩领赏,剩地全都吃光。

餐端午筵席直吃到未末时分才告结束。雍正对所有与筵的都有赏赐,刘墨林还格外受宠,比别多得了方青玉镇纸和柄湘妃竹扇。和今科状元王文韶、榜眼尹继善、传胪曹文治等说笑着到天街之,回头看,三爷弘时走得有气无,脸也很难看,去请安问候。尹继善却知此中原委,弘时,趴在的耳边,说了句什么,就又回了。王文韶问:“鬼鬼祟祟地什么?”尹继善笑了:“是今天赴宴撑的。刚才说,三爷,轿之,用手嗓子,就万事吉了!”四同时放声笑,尹继善却说:“哎,告诉们,阿的事咱们少管。以总是咱们几个在起嘀嘀咕咕的,皇最讨厌科甲习气。今天接到吏部票拟,明天就到金陵去,们在京城里也得小心,皇的耳目厉害着哪!”

雍正的耳目灵通,们早就领了,那张“打丢了”的牌就是最好的说明吗?王文韶问:“哎,好端端的,派去金陵什么?”

尹继善小声说:“奉旨抄家!李卫给皇了密折,把随赫德给告了。几个月,随赫德是奉命去抄曹寅家的。曹家从祖皇那会,就归顺了清,已是百年望族了。们家亏国库七百万两银,可圣祖皇六次南巡就有四次住在曹家,吗?随赫德去抄曹家时,顺手侵了四百两黄金,这次就也被抄家了。宦海风涛如此惊心魄,怎慨万分!”

们正在说话,却见隆科多远远地向刘墨林招手:“刘墨林,,万岁在养心殿小书里等棋哪!”

刘墨林躬答应句:“是。”看着隆科多了轿,这才急急忙忙地走向

隆科多此行,是奉了皇的圣谕,专程到八爷的廉王府传旨的。轿刚在门,就有小太监跑了听说隆还带着圣旨,更是敢怠慢,打了个千,飞也似地跑了。顷刻间,只听礼三响,府门洞开,廉王允禩头戴朝冠,领着,把隆科多让正厅,南面站定。允禩行了三跪九叩的礼,又说:“臣允禩恭叩万岁金安,聆听圣谕!”

隆科多应了声:“圣躬安!”向看,见允禩脸庄重,摆着架子开:“廉王允禩才识卓著,多有建树,又夜勤劳王事,避烦难。着即加封为总理王臣,赏王俸,仍在,与允祥共谋国事,辅佐朕躬。钦此!”

“臣允禩谢恩。”廉地磕头去。

宣旨使命完,隆科多走了手掺起允禩,甩马蹄袖就行礼。允禩连忙扶住:“舅舅,这如何使得?呀!西厅设筵,舅舅请!”

隆科多可想再搅和这个混了。,八爷府是个是非之地,八爷这里的酒是喝得的。回和九阿、十四阿的谈话还记忆犹新,哪还敢在这里留:“王爷,您的厚只好改再领了。今个皇去畅园,从驾

“得了吧,舅舅!骗谁呢?”九爷允禟突然闯了,“别以为皇的耳朵就那么的那只能吓唬王文韶那样的书呆子,在这转!八爷府几十年经营,几百全是家生子才,和说几句己话还能走了风声?再说,谋反了吗?”

允禩笑说:“舅舅,别往心里去。老九的脾气,刀子,豆腐心!皇今天去畅园见方先生,是张廷玉和马齐从驾;老王掞行了,了遗折,也去看看;山东了亏,得玉去催;两江那里的亏和方先生商议办法,派个钦差去。说的错吧?所以今天皇,话又说回这里是个是非之地,也是个是非之,能在块说说话,也是为了好。肯,勉强。”

别看允禩这话说得随随,从容迫,可哪句都是里藏针,字字都带着骨头。对雍正皇帝的都了若指掌,更是让吃惊。的这张“报网”撒得有多呢?隆科多打了个寒噤,敢再说走的事了:“八爷既然这么说,肯留,就是失礼了。其实,八爷原就是王,如今又恩加了总理王臣,职加俸,天子驾,谁能和您相比呢,真是该为您庆贺才是。”

“哈哈哈哈”允禩放声笑,“说得好,走,跟厅去!”

隆科多怀着子的狐疑,跟着八爷,却见里面有两个认识的正在棋。允禩走,拉着隆科多说:“们引见。瞧见了吗,这位就是臣兼步军统领九门提督的隆科多。”又向边指,“这位嘛,是原臣索额图的门清客汪景祺先生,至于另位,概就用多说了,舅舅见的,几天在宫中为太祈禳的密宗真传法师。家都是允禩的朋友,必讲客气,也用着安席了,就请随坐、随吃酒吧。”

允禩在主席位自把盏为各斟了门杯,这才又笑着说:“们别看这位舅舅如今已见老,当年可是金戈铁马气山河呢!先帝爷西征时,在科布多被围,舅舅背着先帝突围,为清建立了擎天保驾的世之功,舅舅,先敬杯。”

隆科多忙站起说:“哎,这怎么可以?的那些陈芝烂谷子的事,还提它什么?今天是您的子,还是让杯吧。”

“好!就依着舅舅,喝,喝。”允禩端起面酒杯,饮而,“舅舅,现在是正站在风头说句话,可能听。老子有言:”福兮祸所伏‘,说得真好哪,常常是旦得意,就忘了路,实在是可悲可叹。舅舅说是吗?“

隆科多沉思才说:“王爷,说句掏心窝子的话。早年的事已经成了去,再想它了,想得太多,有百害而无利。当今皇,虽然刻薄却并寡恩。看看您的边,受到皇重用的中,有多少是您的信部?今个又蒙皇加封加俸,依才看,在兄,皇已是十分顾全的了。”

隆科多说话时,那位法师像个和尚般,直在吃喝酒,对旁之事闻,汪景祺却热地说:“是,是,隆说的似乎有理,可只看见了面,没看见另面。有联名表弹劾十四爷,说闹先帝灵堂,君无礼,削为庶民,吗?”

隆科多愿与这个并熟悉的说话:“知又怎的?万岁已经把它留中发了!”

汪景祺却似乎对隆科多的度视而见:“留中发并等于结案!最近皇选派十名侍卫到年羹尧那里‘学习军事’。九爷也在其列,吗?”

!?会有这种事吧?九爷,这是真的吗?”九爷苦笑,算是默认了。“还真的这回事,九爷您看,再向皇通融。”

“算了吧,舅舅。自去和说,还呢,又能什么?”九爷气愤地说,“光是,还有十爷,也被发去了,说是让去护位喀尔喀台吉的灵柩。哼,那是该着十爷的事吗?且说,京为先帝葬而在了北京,也说这事只需派位官员就能办好,喀尔喀离北京万里之遥,沙漠瀚海,还青海战场,这是明摆着十爷去吗?”

隆科多越听越惊,越听越怕。索额图从是曾被康熙以永远圈,而现在和说话的这个汪景祺,又是索额图当年得时的清客,怎么会入八爷府,怎么会对朝廷中的事这样清楚?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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