墙里墙外第 6 章

明故宫可以拜，秦淮河可看。这是伍袁的计划，自然也就是全团的计划。就想看看那样的才子那样的风流，那样的河面那样的船，如果是夜晚，会会还有万家灯看十里秦淮？——咦，那个船会会和扫黄打非相冲突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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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伍袁真的是很认真很认真地计划的秦淮览，甚至只是为了看这眼金陵城、建康府，看这眼李主——“雕栏玉砌应犹在，只是朱颜改”——回去的故国旧园，才接了学校这个累偿命的棘手活。

昔之虎踞龙盘帝王之宅，在玄武湖边走圈，五百年的城墙砖也可以垫墙角。有终于闻到了荷的，叹“这才是气的味”。地陪就在伍袁耳边低声讲，“，今年刚换的。”

接着队马杀到夫子庙，吃了赤豆元宵，看了贡院，拜了孔子，着暑天午烧得正的头站在小桥，皱着眉头问地陪“秦淮河呢”。地陪指指桥甚宽广、时还飘几个塑料袋的浑浊面，“这是吗”。

“烟笼寒月笼沙，夜泊秦淮近酒家。”（杜牧，《泊秦淮》）

十里秦淮，晌贪欢。

“别时容易见时难。”（李煜，《淘沙令，帘外雨潺潺》）

从歌里醉的，从梦里念的，俱是当了真、了数。

这桥名文德，南边岸只消得数步，再向西，条墙青瓦修饰新的巷子，的匾额写着“乌巷”。

从的王谢故地，六朝金之，唐时已是废墟。难为今还把它给修起了，们说，这是典型的仿明清建筑。可它却乌巷，那些乌门第、侧帽风流的与是非，连个旧影都已寻着。

青瓦，路照相照去，游无多。地陪和伍袁走在边说话，说这种地方本地显然是的，外地跟着导游倒是的，都说这是民间工艺品的展销地。

“也就，带群穷学生，光看看民风民俗了，照相的好地。”

伍袁闻言就严肃地点点头，知别也容易，比这趟多多少少还带点研究生工资，别累累活天全靠点回扣，遇购的就只能点门票的零头了，指定回去还给旅行社头税，所以有怨言也是应该的。

知觉已经走到另边的巷，有指着子：“袁，为什么‘燕堂’。”伍袁循声望去，乍看眼，目里开的姹紫嫣的盆摆在小径旁，还以为到了影视外景基地。闭眼，就想起晏几《清平乐，云》所谓“侧帽风路”的句子，可见风流该自赏，万效仿的那就只是忽涨忽落的流了。

这趟，伍袁最刻的认知就是重新温习了什么是十万个为什么，就觉了自己爹当年真是容易的心酸，面对无数个本说清也明的问题还保持冷静和耐心的艰难。

于是咳嗽两声以示家注意，正八经地开了：“是这样的，还记得们课堂学的中国民歌吗？小燕子穿那个，里面是有句，‘年年天这里’，所谓‘燕’就是这样的，据说这是题匾的对天的种美好向往和赞美，据说。”

群呼啦散，继续各自照相。

旁的地陪望着，终于打破沉默，“牛。”

伍袁整整角，谦虚地回答：“般。”

是，为什么是“燕”呢。燕子还旧巢，还须得那梁也未倾、巢也未覆。

走巷时头已经偏西，点完数又回头望了眼，看见斜斜的晖，早作赤金的颜，落照在的墙，映着渐远的声，映着稀疏的树影，慢慢走，到再也看见。

朱雀桥边草，乌巷夕阳斜。

昔时王谢堂燕，飞入寻常百姓家。（刘禹锡，《金陵怀古，乌巷》）

从的浮沉是今朝的旧梦，转，全都再也看见。

们就近在状元楼吃所谓的金陵小吃宴充晚餐。伍袁独了酒酿地吃，实在是其它的东西都入了的。那些丝丝甜甜的味尖，喉咙，微微的热度。虽说酒酿，虽说也有酒的味，可到底是酒，纵然酿百遍千遍，也醉了。

那天晚还想，钱到底攒够了，等到毕业论文就国了。

走完了中国，自然就该走向世界。

从头看场

国初中同学会，携家眷还是小意思，拖带女那才是分子。

就着酒吧里昏暗的灯光嘈杂的声音，眼里晃的全是个个熟悉的影，耳里听到的全是个个陌生的名词。政法毕业的说，将离婚打官司定照顾。民公安说，惹毛了让110搬运队把搬了去。

有意气风发，有贤良。有安居乐业，有无所事事。

伍袁貌似纯良看似无知地喝着杯又杯汽，耐心地听跟讲股票，然诚恳地点头附和：“可，就说是的潜股，只潜得久了些。”

有端庄方的着小孩跟们打招呼，伍袁多看了好几眼才认是林冬。

林冬初中毕业去了职业学校，早早地了社会工作，嫁了个港，本就是小麦的肌肤，再经东方之珠的照耀，已经渐渐向古铜的质靠拢。们个小学个中学读，如今想起，都是很多年的事了。

伍袁本着八成卦的神马凑跟去，问：“听说和家相公是在报摊认识的，可有此事？”

林冬摇着怀里昏昏沉沉兀自好的小孩，笑得和蔼切：“是，还有风刮着雨着，差点没把家报摊的书都泡里去。”

“讲讲嘛，讲讲嘛。以泡帅也好有个参考的榜样。”伍袁坐在吧台的凳，晃着短、瞪着眼装。

怀里的小胖孩了，林冬赶换了个更贴近的，边拍着孩子，边回头对伍袁哧：“多的了，说话这么没正经，以真是看错了。”

伍袁捧着杯、叼着管说话。林冬再开，易就转了话题：“还记得罗莉？”

最果兀地在管里，了，喝，状似在意地说：“还好吧。”是问句也是陈述句，纯属无意句。

林冬脸似浮些难的神：“听说很好。也是，读书工作能什么呢。学那年，听说跟了个男的去了广州那边，就再没有消息了。现在想想中学的事，都觉得好远，小学的，想都敢想了。”

有走，打招呼。家转，回头，又是说说笑笑。伍袁捧着杯子坐在原，了半天才发现那早就喝。

那天从酒吧，伍袁觉得微微有点醉，虽然知自己喝得真算多。

往的别，门时冷清，然别的什么欢声笑语簇拥而，又是时热闹。

个沿着街边慢慢地走，想吹吹风可能会好些。九月的晚，已经有微凉的风吹，吹在有些发的脸，就觉得很。

好像也是这样清凉晴朗的夜晚，有跑到学校找，把从自习的室了去。站在学校场的坛边，那些早就开又谢，没有丝的气。

偌的场看见别的影，只有那些的篮架在路灯拖的影子，落在塑胶的坪，。

天没有星，但月亮很圆。端午刚，等到考结束，再等到放榜，再等到学通知书，就是中秋了。

罗莉似乎了很多，又似乎什么都没。只因为留给伍袁的影像曾经是那么天远地别，让伍袁早已经分清什么才该是真实，什么才该是虚幻。

闻到挡住的浓浓的味，看见无袖的真丝衫，而帖地穿在。仍然如飞的手臂，臂弯里很多奇怪的褐印子。罗莉看盯着自己手臂看，也跟着瞄了眼，抬起头懒散地说：“烟头的。没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