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蓝铁塔第 6 章

束沉默了半天，终于开问：“那该穿什么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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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主任把手挥，说：“用特别准备，就穿校好了。”班主任想，束如此朴素的女孩子，恐怕也没有什么比校更适的了。

听话的束穿着蓝相间的宽校到了颁奖晚会现场。晚会设在市府的民会堂，比学校的礼堂那可得太多太多了。等束找到自己的座位坐才发现，虽然这排都是被评为优秀学生代表的中学生，但几乎都打扮得团锦簇。有些女孩还能看是化了淡妆编了头发的，男孩们更是夸张地穿了西装礼。排等待领奖的学生里，只有束个老老实实穿着校和运鞋。看到家讲究的造型，束更加张了。晚会还没开始，束已经想起离开。在群漂亮的男孩女孩中间，觉得自己像是个可笑的异类。如坐针毡，迫切想把时间，好让自己点熬这个难堪的夜晚。

颁奖晚会按部就班地行着。先是给优秀青年企业家颁奖，再由优秀青年企业家给优秀学生代表颁奖。青年企业家里有位专门矿石生意的霍先生，看起年纪，站在群发户里显得鹤立群。束周围的女生们窃窃私语起，都在小声议论着那位得很帅的霍先生。虽然都只是些十五六岁的女孩子，但家已经由小女孩成了少女，开始懂得那种朦胧的“喜欢”的。等到颁发优秀学生代表的奖项时，这群女孩们默契地传递着眼神，都想知究竟是谁能成为被霍先生颁奖的幸运。

束低着头走在队伍里，对其期待的事本毫关心。只希望流程量短，等颁完了奖自己就提退场。主持在台念着获奖名单，队浩浩地向舞台发。台子挤了，场面得混起。每个都知究竟对应的是哪位颁奖嘉宾，主办方只好拿起话筒维持秩序。女孩们其关心自己的颁奖嘉宾会是谁，个个眼睛里都流天小鹿般的渴望。束了宽的校，好让量盖住自己略显壮的。从台走到台，灯光子打在束，到阵惊恐。在熙熙攘攘的舞台众多的小鹿中，束宛若迷路的那只。

“束同学，请问哪位是束同学？”在片混中，束听见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在自己的名字。

懵懵懂懂地转去，回答：“是，是束。”

在群里，霍先生朝微笑着招手：“霍知程。到这边，这是的奖杯和证书。”

束茫然地走向霍先生，旁边漂亮的女生们给投去了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。霍先生把奖杯和奖状到束手里，并了束的手，说：“继续加油，小。”

在眼的灯光，束终于看清楚了的脸。而这刻，束的世界仿佛飘了颗种子。把它种，隐秘而谨慎地保护着。

当晚，束失眠了。趁觉悄悄打开了电脑，输入了霍知程的名字。把网能找到的每篇关于的新闻报都仔仔地阅读了遍，好像这样就能离更近步。从这些零散的信息里，束知了霍知程比自己十三岁，天蝎座，有家国知名的经营金属和矿石的企业。像学习门崭新的知识样，小心地收集着关于这门知识的所有信息。越是收集，就越觉得霍知程熠熠生辉。束想，这样个光芒万丈的，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？

正如束直相信的那样，命运是部早已写好的剧本，所有现的都并非可有可无。的确再次见到了霍知程，这次是在三的考誓师员会。这年学校了功夫，请了几个知名的企业家给三学生加油打气，霍知程就是其中个。

那次的讲座对于霍知程说，也许就是为了完成市里给自己作为青年企业家布置的任务，但对于坐在阶梯室第排的束说，完全就是命运馈赠的礼。作为三学生中的员，束和其同学被毫无征兆地到阶梯室听讲座，成绩优异的又被安排在第排。当看见霍知程和其几名嘉宾从室外走向主席台的时候，束几乎在第时间就认了。霍知程和次见面几乎没有什么化，好像更稳重了点。到发言的时候，束有些害地低了头，边用笔在面的笔记本遍遍地写霍知程的名字，边听在台侃侃而谈。等到霍知车发言完毕，束才抬起了头。霍知程看见了，两个四目相对，朝笑着点了点头。

这个对视让束所有的心理建设子轰然倒塌。的心温成了天波光粼粼的河，映着河岸边芽的杨柳，成了缕缕的绸缎。心里的无数疑问似乎都得到了答案，没错，定是记得的，然会那样对着自己点头。

其的发言，束个字也没有听去。等到讲座结束，故意放慢了速度，拖延时间整理着自己放在面的书本和笔记本。用余光瞟了眼主席台，霍知程果然站起朝走。束心里忽然产生种莫名的喜悦，地提彩排着即将开始的对话。

“是束，对吗？们以见面，是是？”霍知程走到束对面，的声音让想起了们的初遇，也是在这样往的群里，也是在混中，找到了。

“是，是束。们三年见，在市民会堂，给颁奖。”束脱而。

霍知程看了看束面的笔记本和英文课本，说：“看起很用功，听讲座也忘带着英语作业。”

束立马辩解：“讲话的时候，都是认认真真在听的。每个字都听去了，没有在别的。”

霍知程笑着拿起束的笔记本，饶有致地翻看了起。束的心忽然得忐忑，生怕被霍知程翻到写着名字的那页。好在霍知程似乎没看见什么，翻了会放了，依旧笑着对束说：“刚才在校门的宣传栏看见的名字了，是是每次模考都是第名？成绩这么好，很优秀。”

“还还可以吧。”束听太多这种夸赞，只是从霍知程中说，这种普通的称赞终于有了种别的意味。

霍知程说：“既然这么喜欢外语，如就考燕北外国语学好了。国最好的外语类学校，而且经常有事会去燕北，到时候还可以当的翻译。”

霍知程的话知有几分真心几分笑，但束却完完全全听去了。在离开阶梯室，霍知程像次样和束了手。和三年的胆怯同，这次束用了所有勇气，终于也用地住了霍知程的手。

束带着手心的余温回到室，努让自己恢复自习状，然而心里的那颗种子却在断萌发量。燕北外国语学吗？从没有想。的理想学直是分数更的燕北学，理想专业也并非是外语。对外语其实并没有多的趣，也并想当翻译。但是，既然霍知程这样说了，束觉得自己没有这么的理由。

为了平静，悄悄地翻开笔记本，又开始遍遍地写着的名字。束想，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三个字，这么好看的三个字为什么会有个这么好听的发音，这么好听的发音为什么又会对应这么完美的个。在这次，束终于确定了自己心里那颗种子的真实义。没错，自己应该是喜欢了。是如此遥远、神秘又可触及。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？命运已经慷慨地为安排了初遇和重逢，那么它必然已经在生活里埋了某种伏笔。束坚信，对于自己说有特殊的意义，而这特殊的意义必然会带再次的相遇，命运会无端落这么巧的笔。等到再次相遇的那刻，自己心里的种子应该就会发芽。能开吗？束在心里祈祷，但愿吧，但愿能。

束的脑海里速地把和霍知程有关的所有画面全都了遍。在这昏暗又拥挤的台，二十岁的又想起了十五岁的自己和十八岁的自己，心里的蔷薇开得无声无息却异常壮丽。

“束，真了起。就说能考燕外的。”霍知程由衷地赞叹。

束低头笑笑，并接话。霍知程知的是，以束当年的考成绩，可以比燕外更好的学。只是记得霍知程那句无心的建议，于是义无反顾地报了燕外的提批小语种。生的轨迹因霍知程句无心的话而完全改，但却并知晓。在霍知程眼里，束是个传统意义的好学生，但远远没有想到的实比想象的还强数倍。

霍知程想了想，对束说：“最近在燕北EMBA的课程，这周六有时间吗？有的话们起喝个茶聊聊吧。”

束努抑制住的绪，故作淡定地说：“好，应该有时间的。”

霍知程拿手机，说：“给留个的号码，到时候提联系，告诉地址。”

束在台昏暗的灯光完成了期待已久的再次相遇。告别了霍知程，个迈着的步伐回到了宿舍。室友们已经洗漱完毕，谁也猜到向稳妥的束经历了如何惊心魄的晚。

束打开了电脑，静静地搜索了会，小心翼翼地转对孟紫葵说：“紫葵，的，可以给个链接吗？”

孟紫葵骄傲地笑笑，地把链接发给了束。孟紫葵以为束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化妆技术，心里免有些沾沾自喜。会知，眼这个看起依旧朴实而木讷的女孩，心里有朵怎样茂盛的蔷薇在开放。

第8章 温的假话，残酷的真话

对于孟紫葵说，学生活比中生活松多了。如果说中时期还有份属于优等生的包袱，那么到了学之这个包袱已经被彻底甩开了。学期，孟紫葵也曾有想继续中辉煌成绩的决心，但是连续两次专业课考试均排在束之，这让失所望。在中习惯了第名的滋味，到学当第二名总是心里的。努了段时间，孟紫葵还是无法打破束雷打的地位。到有些气馁，但随马又找到了安自己的方式。在孟紫葵看，束虽然专业课成绩无敌，但也实在是太朴素太普通了，得就是中实验班标准的那种书呆子相，和漂亮完全沾边。既然在学业无法战胜束，如在外形将其碾。

主意已定，孟紫葵忽然就释然了许多。再纠结于当专业课的第名，转而开始享受学生活其部分的乐。孟紫葵觉得庆幸，韩语毕竟是门复杂的语言，只稍微用点心，就能学个七七八八。和那些在洗漱间里着苦练音的俄语系和阿拉伯语系的女生相比，韩语的发音对于中国说实在是太松了。除了蓝蓉蓉这种“西”“丝”分的以外，家的发音都没有什么问题。

至此，孟紫葵心甘愿将自己定位为“中段生”。名列茅，只掉队就行。开始把量的时间在谈恋，毕竟每个的生活都需个目标和盼头。谈恋自然又需断地打扮自己，于是孟紫葵又在闲暇时间接了好几份家，兼职授韩语和英语。赚了钱就拿打扮自己，打扮好自己就致勃勃地投场场异彩纷呈的恋。而顾森，是在恋这场冒险中遇见的最挫折。越是困难，越想跃跃试。

顾森许的承诺直到个月以才得以兑现。孟紫葵从末等到了初夏，天气子得炎热起，原先准备的装就在等待中彻底在了柜里，连吊牌都没有剪。在五月的最个星期，在孟紫葵以继夜的祈祷中，顾森终于发了邀请微信：“紫葵，这周有吗？起去看电影好吗？”

从那个末的夜晚到现在，顾森已经连续敷衍了个月。在这个月里，总有无数的理由拖延和搪塞。孟紫葵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，虽然早已知自己喜欢的男生并非是个简单角，虽然隐约到除了曹曦月外，顾森定还和其女生保持暧昧关系，但孟紫葵这次却忽然产生了种破釜沉舟的勇气。对于没有得到的，孟紫葵显得为迫切。渴望自己演场子回头的电影，能够用自己的耐心和毅使顾森，转而投入的怀。

顾森的邀请姗姗迟，但毕竟还是了。原本已经有些泄气的孟紫葵又重新燃起了斗志。用最的速度单了件淡紫的连作为自己的战袍。连正好，到膝盖面点点，既显得板，又显得分佻，对于次甜的约会说再适了。等到了正式见面的那天，孟紫葵提三个小时连敷两张面，就为了能达到最好的妆容效果。和顾森约会易，当然抓住这难得遇的机会给留个刻的好印象。

孟紫葵仔地端详着自己桌子放着的整排底。那个最宜的欧莱雅是去课的时候用的，反正天天用，需太贵。去给学生家课，因为近距离接触，所以就用遮瑕效果好的植村秀。和女生或者般的男生去，那就用雅诗兰黛。至于和顾森约会，自然用了血本买的海蓝之谜。孟紫葵把化妆看作是项宏的工程，地描绘着，武装到每寸肌肤和每睫毛。等故作松地楼时，顾森已经在楼等了。

“紫葵，今天看起好漂亮。的睫毛好，像小蝴蝶样。”顾森称赞。

孟紫葵心里暗自得意，顾森果然眼就能看自己最注重的部分。看着顾森温而的眼睛，孟紫葵把关于曹曦月的疑问又咽了去。管怎么样，在开始就打破气氛总是好的。走校门，顾森打了辆车，孟紫葵刚坐座，地住了的手腕。

场约会按照步骤流畅地行着。顾森已经提贴心地买好了电影票和可乐爆米，观影的位置选得也很适。孟紫葵心里暗暗，这说明顾森至少还是在自己了定功夫的。当天电影院里多，剧发展到半，顾森自然地牵起的手，就这样互相依偎着看完了剩的容。顾森的格表现让孟紫葵心里原本的疑虑又消散了几分。想，约会行得如此顺利，如就在吃完饭的时候问问究竟对自己是什么看法。至于曹曦月，那也许是个友而已。只顾森能够认定了自己，只自己能够继续持之以恒地努，败曹曦月也是指可待。此时的孟紫葵因为完全陷入了而丧失了所有理智。并觉得顾森的行为有任何妥，也并没有因为自己度的卑微而到难堪。相反，斗志昂扬。对方越是难以得到，越是跃跃试。顾森宛如棘手的难题，必须解才能证明自己的实。

看完了电影，孟紫葵意犹未，心里免有些期待接的晚餐。顾森会约在哪里和起吃饭呢？虽然顾森还是个学生，但也早就听说家境错，平时在学校穿打扮也算得是第梯队的档次。是能请自己去家档而有调的餐厅，那么就又能确认自己在心里的分量是的。如果是去般的餐厅也无所谓，方，以有的是机会慢慢往晋升。孟紫葵并非是那种心想找个富二代恋的女孩，只是这次喜欢的正好是个有钱男孩而已。和顾森优渥的家境相比，更欣赏的是顾森本那种若即若离的疏离。带着温，但这温总是戛然而止。这仿佛是顾森某种惯用的伎俩，但偏偏孟紫葵就是对这十分着迷。最好吃的甜点永远是只能让吃的那份，能朵颐，只能断回味那的甜。

两个牵着手走到商场楼，顾森转了孟紫葵心打理的刘海，说：“谢谢今天陪看电影。真的很开心，次还会陪看吗？”

“当然能！”孟紫葵脱而。但说的秒，忽然疑了。还没吃饭呢，怎么顾森就开始说结束语了？这太时宜吧？“谢谢今天的陪伴，更加期待次见面了”这种经典的台词是等到整个约会结束再说的吗？

顾森看了眼手机，指了指通往商场地楼的电梯，说：“现在也早了，再晚了回去学校该没热了。去地铁站吧？”

孟紫葵脸震惊地望着顾森，时间说话。原还在致勃勃地猜测着顾森会带自己去哪家餐厅吃晚餐，没想到对方本就没有和自己吃饭的计划。的程安排里，分给孟紫葵的时间原仅仅只有场电影的时间。完全没想到顾森说的“看电影”真的仅仅是指看电影本。在孟紫葵看，个完整的约会，必然包着咖啡、电影、晚餐和甜点。所有最最扣心弦的话题必然是留到甜点时间的，然而顾森却没打算给予孟紫葵与自己互诉衷肠的机会。显然看见了孟紫葵眼里的惊讶和失望，但还是声地牵了孟紫葵的手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