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第 27 章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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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方印是完全属于皇帝的。自乾隆的“五代五福五德堂”开始。列朝皇帝都象文雅士那样,喜欢取个书斋的名字,作为别号。嘉庆是“继德堂”、光是“慎德堂”、当今垂危的皇帝是“同堂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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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有两在“西六宫”的咸福宫面,在圆明园“九洲清晏”。去年八月初八早,皇帝就是在圆明园的同了早膳以,仓皇离京的。想到自此别,圆明园竟遭了兵燹,皇帝亦能生还京城!

年间的事,谁想得到这年的化是这么厉害!懿贵妃心想,年以梦也想到自己会这么成为太,而居然会有这样的事!莫非天意?

是永远朝看的。既然天意如此,可辜负。于是擞地想在御赐的玉印,作篇好文章。

“同,同!”这样叨念着,自然而然地想起句成语:志同。这就是说自己与皇吗?两位太,同心协养幼主,治理国事!

错!皇帝赐这方印的意思,正是如此。这也足见得皇帝把看得与皇样尊贵。想到这点,懿贵妃,而且马想到,把皇帝的这番意,设法让皇奇*書$网收集整理、顾命臣以及王公贵了解。

但眼却无机会,但皇没有心的话,所有的顾命臣、王公贵,据御医的报告,说皇帝随时可以咽气,因此也都守在烟波致殿,全副神,注视着皇帝的化,谁还得了什么赏赐?

夜谅如眠,忽然首领太监马业匆匆自东暖阁奔了,惊惶地喊着:“皇太子,皇太子!”

这是让皇太子去终。唤醒穿着袍褂,被搂在张文亮怀里着的皇太子,赶到东暖阁,皇帝已经“痰”了!

王公臣都跪伏在地,皇太子在御榻拜了去。看看久无声息,肃顺点了安息,凑到皇帝鼻孔,去试探可还有呼

那支依旧笔直的烟,丝毫看有鼻息的影响,肃顺探手到皇帝已经冰凉,随即泪直流,顿足哭失声。

殿里殿外,,早就把自己沉浸在凄凄惨惨的绪里,蓄已久,肃顺哭这声,就象放了个号,顿时齐声响应,号哭震天——而皇太子却是吓得哭了。

国有丧,好比“天崩地坼”,所以举哀用顾忌,那哭的样子,讲究是如丧考妣的“躄踊”,或者跳、或者在地眼闭着,好久都透,然鼓足了,把哭声薄而!越是惊天地,越显。这样由烟波致殿路哭去,里到妃寝宫,外到宫门朝,别院离宫三十六,那片哭声,惊得池底游鱼窜,枝头宿飞。而唯的例外是丽妃,没有哭,语地坐在窗,两眼直地望着远渐隐的残月。

残月犹在,各宫殿,是有住的地方,都点起了灯烛,烟波致殿和毗连的澹泊敬诚殿,更是灯通明。王公臣的哭声已经止,顾命八其需节哀事,们就在烟波致殿面,找了屋,暂时作发号施令的枢机之地。

务府的司员,敬事及各重所的首领太监,包括小安子在,几乎都赶到了,静悄悄地在廊待命,或是打探消息,遥遥望去,只见肃顺在那里指手划地发号施令。

件差使派了景寿,“六额驸!”肃顺说,“请皇太子,,如今是皇了!扈从圣驾,去见太。把行皇帝升天的时刻,奏告太丧礼仪,等商量定了,行陈奏。”

眼的景寿,点点头,发地站起,管自己办事去了。

“敬事的首领太监呢?”

肃顺这问,立刻递相传呼:“肃中堂传陈胜文!”

“陈胜文在!”声答应着,掀帘屋,先请个安,垂手肃立,望着肃顺。

“马传各摘缨子!”

凡遇国丧,第件事就是把披拂在帽子缨子摘掉,陈胜文答:“回肃中堂,已经传了。”

第四部分慈禧全传(四)(11)

“好!”肃顺接着又说,“从今天起,皇称皇太,皇太子称皇。”

“是!”陈胜文踌躇了,觉得有句话非问可,“请肃中堂的示,懿贵妃可是称懿贵太妃?”

“当然!”肃顺答得极其脆,仿佛问,纯属多余。

代了陈胜文,随即又传务府的司员,预备初步的丧仪,宫“应”的措施告段落,顾命八臣又移地军机直庐去开会。在这里所商议的,就是宫廷私事,而是布告“天臣民”的国家头等事了。

首先提的是“皇帝”即位的时刻和仪典。

当时由载垣首先发言:“常言得好,‘国无君’,现在该怎么办?咱们得拿个主意!”

兹事时都率献议。肃顺耐烦了,指着穆荫说:“挨着个先说吧!”

穆荫清清嗓子,慢条斯理地陈述的见解:“自古以,太子都是枢即位。本朝有本朝的制度,咱们最好按着成例办,免得有说闲话。”

说成例,那得按着康熙爷的例子办。”端华抹了手指头的鼻烟,面把鼻子得嗤嗤作响,摇其头:“年代这么久了,时那去找当年的成例?”

倒记得,”匡源接:“世祖章皇帝宾天,圣祖仁皇帝八龄践阼,那时是先成颁遗诏,再天,在太和殿即位,颁诏改元。”

错!”载垣点点头说,“列朝的皇,都是在太和殿即的位。”

“还错呢!看简直就通!”肃顺嚷着。载垣虽然袭封了怡王,而且年龄最,但论辈份是肃顺的侄子,所以的话,很客气:“照这么说,回京,国家就能有皇?”

别气急,”载垣的修养倒是很好,“原是在商量着办,再问问继园,也许有好主意。”

杜翰早已把这件事研究了,成竹在忙地说:“列公的话都错,‘国无君’,皇太子应该‘柩即位’,可也得按照本朝的家法,在太和殿行典,颁诏改元。”

这番话面面俱到,谁也得罪,但嫌洞,而且也似乎有些矛盾,子里黑漆团的端华,却偏偏听了,赶:“继园,的话是怎么说?又说‘柩即位’,又说‘在太和殿行典’,难即两次位吗?”

“回王爷的话,”杜翰答:“柩即位是皇太子接掌位,太和殿行典是行登极典,原是两回事!”

!”端华颇为嘉许:“说得有理!”

杜翰越发侃侃而谈了:“说按成例办,现成有个例子,四十,也是七月,七月二十五,仁宗睿皇帝在这驾崩,王公臣遵照朱谕,请宣宗成皇帝即了位,当天恭奉梓宫回京,八月二十七在太和殿行登极典。如今也可以这么办,先请幼主即位,名位正,其余的就都从容了!”

这个办法完全符肃顺的心意,幼主即位,顾命臣就能用“谕”号令全国,所以听完杜翰的话,随即声说:“好极了!就这么办。继园,”又问:“那么幼主即位,到底什么时候最适呢?”

“最好在行皇帝小殓的时候,即位成起办。”

“好!”肃顺吩咐:“传钦天监。”

等把钦天监的官员传,选小殓的时刻,那官员答:“今天申正,时辰最好!”

“混帐东西,什么好时辰?”肃顺声:“国丧是凶之事,还有什么好时辰好的?”

话是驳得有理,但又何至于发这么脾气?钦天监的那官员吓得脸都青了。

在座的也都觉得肃顺未免分,只有杜翰明这脾气是从那里发的?申正太阳已将山,幼主到那时才即位,能发诏旨办事,这天就算糟踏了。

这番意思自然能明说,杜翰想了个很好的理由解释:“天气炎热,行皇帝的遗宜摆得太久,”向钦天监的官员说,“成殓的时刻,再斟酌!”

那官员原也相当机警,刚才是让肃顺斥,吓得愣住了,这时听杜翰的指点,恍然悟,当即装模作样地用指头掐算了会,从容答:“小殓以辰正二刻为宜,殓以申正为宜。”再说“好时辰”,只说“为宜”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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