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第 18 章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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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晚又发作了,连泻了四五次,泄泻最伤,何况是虚极了的?唉,讳疾忌医,只半天的耽误,得元气伤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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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毓瑛想想,明的话,皇帝讳疾,肯召医,又忌生冷油腻,以致再度泄泻,但是:“夏天闹子,也是什么了得的病?”

“别没有什么了得,搁在虚痨的,就是这么说了。须知寿命之本,积自刚。经有云:”足者,补之以味。‘味者五谷之味也,补以味而节其劳,则积贮积富,倾。所以治头的病,直以温补为主,用’小建中汤‘,加参,附子,建其中气,庶可饮食增而津旺,充血生,渐复真足。于今数月之功,毁于旦。“李德立说到这里,连连顿足,望叹:”天命如此,夫复何言?“

听这话,看这神气,皇帝的病,竟是乎意料的严重,曹毓瑛通想了遍,为了确实了解况,这样问:“卓轩,岐黄是外行。请打个比方行行?”

“好比座风雨茅庐,牵萝补屋,苦苦遮盖,只待天气了,好作梁换柱之计,谁知无端风,把个茅草都掀掉了!看,今如何措手?”

“那么,”曹毓瑛的声音低得仅仅能让对方听见:“还有多少子呢?”

李德立沉会答:“想必还记得,曾说句话,只‘平平安安度盛夏,到秋凉,定有起。’”

话已经很明了,皇帝怕度盛夏。曹毓瑛极沉地点点头,未再开

“琢翁,告辞了,还赶到宫里去。”

“辛苦,辛苦!”曹毓瑛拱手答,“了。等稍闲了,奉屈小酌。”

先谢谢!”李德立迟疑了又说:“琢翁,‘事’,头个就是倒霉,那时还请多关顾!”说着随手就请了个安。

拦阻及,只好也照样还了礼,面急忙答:“言重,言重。老兄管放心,的事就是的事。有何化,但盼能随时赏个信,就承了。”

“那是定的。”李德立又说:“这是灯的事,到时候可以算得子。”

说曹毓瑛略微放了些心。就怕皇疾崩,措手及,现在照李德立的话看,时,可以知,无论如何可获段缓衡部署的时间,事就好办得多。

等李德立走了以又整整盘算了半夜。第二天犹在万寿节期,原可必入值,但圣躬豫,去请安。到直庐,就听到消息,说军机臣正关门,有所密议。

但对军机章京说,并无机密可守,曹毓瑛很地得到了步的报告,那些军机臣所密议的,是件令十分头的事——京师银价涨。官钱号浮开滥发的钱票,为贬值,票面千,实值仅得十二文,因为缺铜的缘故,制钱本就少见,这,商号铺户,越发肯把现钱拿,以致价飞涨。有钱的用的是银子,涨船受影响,苦的是升斗小民,特别是事生产的旗,每月只靠有限的钱粮,维持生计,手中所有,几张官号钱票,必须想办法替们保值。

会议中有主张废止官号钱票。这倒是刀斩,彻底整理的本办法,但官号钱票多在小民手中,没有适当的补偿,以谕,贬成废纸,起民,所以没有敢附和这个主张。但如何能让官号钱票,维持应有的价值,却谁也拿好计划。而且肃顺也在座,兼着户部尚书的职位,这件事正属该管,没有的参与,议了也是议。这样,可想而知的,谈了半天,必落得场无结果。

肃顺是知有这个会议的,事实此会还是所发起,特意选定万寿次理其政务的机会,好好商议番,谁知好的子,偏偏皇帝又添了病,以领侍卫臣和务府臣的重资格,必须在御照料,迫得已只好理这个极重的会议了。

第三部分慈禧全传(三)(7 )

皇帝的病,给了极安,因为听栾太和李德立的气,似乎对诊疗已失去了信心,而皇帝在连番泄泻以,那种奄奄息的神气,更是触目惊心。旦“渐”,必有遗命,议议贵,顾命臣中,少了恭王的名字,权所在,难免冲突,虽致斗,总是件极烦的事。

为此,肃顺几乎片刻敢离开皇帝的寝宫,怕在在御的那刻,皇帝了什么于利的谕旨,能及时设法阻止。但可以用“节劳”,这些理由劝阻皇帝召见贵,却给皇帝问安。

这天相约视疾问安的贵,共三位,除了惇王和醇王以外,另位是惠愉,皇帝的胞叔,行五,宫中称为“老五太爷”。份属尊,肃顺什么样,递了“牌子”,皇帝“起”,引领着这三王直到御榻面。

惇王和醇王都跪了安,“老五太爷”是奉特旨,平宴见,免行叩拜礼的,所以只垂手而立,说声:“愉给皇帝请安!”

骨瘦如柴的皇帝,倚坐在御榻,微微点点头,然苦笑着有气无地说:“本想跟家好好热闹天,也算苦中作乐。谁知天愿。唉!”

“皇帝安心静养。暑天闹子,也是常事。”

“是!”皇帝有信心地说,“想,歇个两天也就好了。”

“唯愿早占勿药,方是天臣民之福。”老五太爷说到这里,无缘无故向肃顺看了眼。

!”皇帝也向肃顺看了眼。

这是个暗号,肃顺随即向惇王和醇王说:“皇累了。

老五、老七,们跪安吧!“

跪了安,三王起退。惇、醇两王,与皇帝兄相见,且在病中,却连句话都说,心里非常。但就是这样,肃顺仍免起了戒心,觉得保护自己,就必须抓权。权重,还多——差使揽得越多,越容易防范得周密。

但是,眼言的时候,皇帝的泄泻,算是渐渐止住了,却诚如李德立所说,“元气伤”,时补,每天昏昏沉沉的连话都说,自然无法召见军机,裁决政务。皇帝政的方式,外间明了,连三天,未见明发的逾,那就言可知,这三天中皇帝未曾召见军机。勤政是开国以,相沿替的传统,从雍正年间设立军机,皇帝几乎无与军机“见面”,除非是病重得已能说话。

因此,从热河到京城,谣言极多,容离奇古怪,但无非说皇帝已到了“渐”的时候,甚至还有说,皇帝已经驾崩,肃顺手遮天,秘发丧,部署完成了,才发“哀诏”,这些话在有见识的,自然觉得可笑,可是流传在市井之间,却认为是理的。于是银价和价,波得格外厉害了。

这是肃顺该管的事,无法坐视问。幸好在接任户部尚书以,曾经面地办户部官员与官钱号结舞弊的案子,有此个有的伏笔,文章就好得多了。找了个皇帝神略好的机会,向皇帝陈奏,官钱号必须严格整顿,方面以罚金,方面逐渐收回官钱票,等整顿告段落,把户部所属的四官钱号改归民营,但务府所管的五官钱号,划开另行整理,免得牵累在起。同时,少得把以户部的“堂官”,如翁心存这些的“办事”,又旧事重提了番。

皇帝对肃顺,早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,而况是在病中,本没有应付烦剧的,当时就只说了句:“好好斟酌着办吧!两天写旨看。”

接着,肃顺又说了许多皇帝听的话,先是各地的军,如何如何有展,然谈到修葺“避暑山庄”的工程。这使得皇帝想起了件事,挥挥手打断了的话。

“听说也在热河盖了屋子。有这话没有?”

“有,”肃顺毫迟疑地回奏,“才的敢瞒皇才是盖了屋子,而且盖得很坚固,到现在还未完工。”

“噢!”皇帝说了这么个字,而语气中带着疑问,是极明显的。

“这有个缘故。”肃顺从容地又说,“知皇的阳气旺,怕热,以年年伺候皇到热河避暑,子还着哪!打算得远。”

说“怕热”是“阳气旺”,说“年年到热河避暑”,说“子还”,这在皇帝,都是十分听的话,顿时觉得振,走走。

于是,小太监们侍皇帝穿好,扶着,左右护侍,皇帝只觉足发飘,地好象都是的。而且就这样搀着走路,都免微微气,所以搀到南窗面,自己又说:“还是坐吧!”

肃顺听这话,赶自移了靠椅,扶着皇帝坐好。这天天气凉,傍晚之际,好风入户,吹在的熟罗小褂非常。皇帝用锦州酱菜佐膳,吃了两小碗鸭丁梗米粥,好,思量着找些消遣了。

“肃六!”皇帝喊着,声音相当清朗。

“喳!”肃顺也响亮地答应。

“今十五,月风清,看,到那逛逛?”

“这个,”肃顺想了想答:“才给皇个主意,‘芝径云堤’的月亮最好,皇如到那去纳凉,再传了升平署的学生,让们清唱着消遣。”

第三部分慈禧全传(三)(8 )

“好,好!”皇帝欣然答:“就这么办!”

“是!才马去预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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