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第 16 章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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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里对醇王藐视得很,的觉得好无意味,正想辞,皇帝派了小太监金环传旨,召懿贵妃和醇王福晋去听戏。懿贵妃心里明,这是沾了的光,皇帝的原意,优遇而兼姊的醇王福晋,招呼声。本想赌气告病,但又觉得何苦让心里起个疙瘩?所以想想还是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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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避暑山庄”的戏台有三,最的在勤政殿的福寿园,遇到寿庆典才用。在澹泊敬诚殿面,离皇帝的寝宫极近。还有在如意洲,如意洲三面临径遥通,宜于盛夏居住,戏台临而建,名为片云,肃顺已经派在修理,赶在万寿节启用。

经常使用的戏台,是在澹泊敬诚殿。等懿贵妃和醇王福晋到了那里,戏已开锣,座的皇帝,正聚会神地注视着戏台,此时宜去分的心,只自己的礼节,跪了安,懿贵妃在皇旁坐。醇王福晋敢僭越,向皇跪安以,打算着退到面去入座,却让皇把拉住了,指指懿贵妃旁的位。于是醇王福晋姐姐坐在起。

坐定了看台,唱的是昆腔,弹那么热闹,也弹那么易解,但正在演着戏的那,醇王福晋却在台次,是升平署的个学生,名张多福,据说最得皇帝的欢心。这张多福此刻唱的知是什么戏?只见穿,手执拂尘,想扮的是个小尼姑。脸淡扫蛾眉,薄敷胭脂,眉梢眼角,无限漾的意思,当然是个规矩的小尼姑。

皇帝与懿贵妃都看得津津有味,皇以为然,里只声叨念看:“罪孽,罪孽!”而且常闭起眼,只多时,又舍看,还是睁得地。

完了,皇帝放赏,张多福随即到台谢恩。接又是昆腔:《夜奔》。扮林冲的那个学生,看去才七八岁,簇新的行头,扎束得极其英俊,随着小锣笛子,面唱,段,净俐落,丝丝入扣。皇看得极,戏完了,吩咐“放赏”,皇帝为凑皇的趣,等台谢恩时,特意小太监如意,领着到皇磕头。皇的头问了名字,特意又从荷包里掏个小金锞子

这两昆腔唱面是由京城里特地传的,广和成班的弹,第是老生黄全的《饭店》,唱的是《隋唐演义》里的故事,秦叔被困在天堂州,遭受饭店掌柜的得已当锏卖马还店饭钱。黄全是条“云遮月”的嗓子,特别宜于唱这路苍凉越的戏,此刻御奏技,更敢有丝毫疏忽,今追昔,自叙世,把个英雄末路的凄凉状,刻画得入木三分。扮店家的那个小脸,自然也使全副神,只拿尖酸的言语,得秦叔走投无路。那副小,在懿贵妃看,就是肃顺第二,所以看着觉得又,又生气,住拉着醇王福晋的袖,小声说:“看多利!”

第三部分慈禧全传(三)(3 )

等《饭店》唱完,暂片刻,太监摆膳桌传膳,这时皇帝才得有工夫跟说话。

呢?”问皇

跟了念书的心了,。而且,”皇正脸又说:“有些戏,可真宜让孩子看!”

皇帝知是指张多福所唱的那《思凡》而言。这戏,推陈新,另有妙解,正为皇讲解其中的好,只见御臣肃顺,领着奏事的官员,捧着黄匣,入殿而,这是有军报到了,皇帝理。

黄匣中共七件军报,其中件是督办浙江军务的杭州将军瑞昌和浙江巡王有龄会衔的飞奏:“浙东寿昌失守,严州、兰溪吃。”皇帝最能放心的就是浙江的军务,由寿昌到绍、杭州可通,关系其重退机宜,必须立即有所指示,于是传谕:“召见军机臣。”

好好的戏听成了,皇帝为扫对瑞昌和王有龄的印象,原就好,这时越发认定这两个办事,所以在指授方略之,把瑞昌和王有龄顿。因为,话也说得太多,以致气头昏,能再去听戏了。

到第二天神略好,又续天未竟之欢。早就传谕,侍候午开戏,升平署开了戏单,皇帝笔点定,鼓的武戏,枯燥严肃的唱工戏《四海升平》,朱笔批示:“次再传”,剩的就都是生旦演的风戏,或者有小丑科打诨的笑戏。

这样连唱了好几天,到得五月底,片云的座修好了,越发无唱,这阵子皇帝的心极好,因为除了浙江以外,各地的军务都颇有起。对洪杨的用兵,重心仍在安庆,曾国藩自祁门移驻东流,督饬曾国荃坚持撤,洪杨悍将陈玉成以为救,佯战湖北,用意在迫使曾国荃回师相救,得解安庆之围,幸好有胡林翼坐镇,曾氏兄才无顾之忧。此外左宗棠为曾国藩帮办军务,极其得,更为皇帝所嘉许。而曾左胡的负重任,迭建勋业,说都是肃顺的推荐调护之功,因此,皇帝对肃顺的宠信,亦复是有加无已。

当然,肃顺是恩图报”的,决心让皇帝好好个生,第烦心,皇帝愿与恭王及那些喜忠言的老臣见面。肃顺早就有了布置,由皇帝传谕军机臣,明发谕,必到行在叩贺万寿。但有执事的官员是例外。与庆典有关的执事官员,是礼部、鸿胪寺、光禄寺,以及务府的司官,从五月中开始,们就从京城里带了批工匠、料,把“避暑山庄”布置得团锦簇,喜气洋洋。当然,还有京里的名伶,早就传齐了到热河伺候,万寿这天,福寿园、片云和澹泊敬诚殿戏台,演。皇帝已有旨意,六月初九这天:“里外叉着唱,寻常轴子杂戏共十八刻”,加照例应景的开锣戏,半天都唱完。

就这时候,钦天监也,专折奏报,八月初,“璧,五星联珠”,同时绘图呈览。这是罕见的祥瑞,看皇帝传《四海升平》这戏了。

,皇帝到底还是脑筋糊,见识薄,会陶醉于天象巧的昏庸之主,遇到这种况,尊重家法,先查成例。查嘉庆四年四月初,也有此“璧,五星联珠”的祥瑞,当时仁宗睿皇帝有谕,说川陕战事未平,敢侈言符应,只望早平定,黎民复业,铺陈祥瑞,近于骄泰,取,此事“必宣付史馆,用昭以实以文之至意”。

皇帝觉得所说的这番话极好,命军机传谕阁,就照这番意思“明发”,晓谕臣民。但天的星象“以实以文”,间的繁华却是以文以实,万寿的庆典,并因“东南贼匪,未克殄除”而减少了繁文缛节。行宫外,特别是务府的官员,庆寿的绪跟那几天的天气样地热烈。

六月初八暖寿,在福寿园赐食,是晚宴。六月初九万寿正,皇帝早起,先到供奉了康熙、雍正、乾隆、嘉庆、光五位皇帝御容的绥成殿行礼,然临御澹泊敬诚殿受贺。

设了卤簿请驾,丹陛乐,以皇子和王、郡王为首,贝勒贝子、公侯伯子男五等封爵、文武臣、翰詹科律蟒袍补褂,各按品级序列,在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鸣赞之,雍容肃穆的“庆平”乐章之中,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庆贺礼。

午时赐宴,仍旧在福寿园。皇帝升座、赐茶、膳、赐酒,断地奏乐、断地磕头,等这些仪注完毕,个个流浃背,委顿堪,最好回到私寓,解磅礴,好好凉。无奈这是办到的事,赐宴以,赐入座听戏,回头还有赐食、赐文绮珍,许多的荣宠,能走也舍得走。

群臣如此,皇帝当然更难支持。畏热,回到寝宫,脱得只剩绸小褂啖冰镇的果,面由四个小太监替打扇,等积收,又了新汲的井。这样自然是,但冷热相,却非的虚极了的子所受得了的,顿时觉得鼻塞头昏,头有股说的烦闷。

但是,肯把自己的——有许多原因使得能说,喜的子召御医,独太扫,更怕引起小的惊疑揣测,所关匪。而且甘于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子在病中度。完成殿行礼,澹泊敬诚殿受贺,福寿园赐宴,认为那是的义务,从此刻起,才能庆祝的生务府为心安排的切节目,易舍弃。

第三部分慈禧全传(三)(4 )

就这时,小太监金环请驾,说皇和妃嫔,还有公主都等着替万岁爷寿。

“知了!”皇帝甚至都传御药,只在金豆蔻盒子里取了些紫金锭、槟榔放在里嚼着。然换了,起驾去受的祝贺。

在烟波致的正屋中,皇以次,所有的妃嫔都到齐了,珠冠凤妆。

公主是早就被导好了的,见皇帝,跪安,用洲话恭贺吉祥。然等皇帝升了座,皇又领着妃嫔行礼。天气酷热,盛妆的妃,被蒸发得腻脂,却越显得,分外,好看倒是好看,皇帝却于心忍,吩咐声:“都去换了吧!”

好在各的宫女都带着包,又多的是用的屋,妨就在附近更,只有皇回寝宫去换。懿贵妃自觉与众同,跟着皇起行,到了中宫,打,重新妆,懿贵妃面扑面对皇小声说:“皇瞧见了没有,皇的气好!”

“是累了!”皇微皱着眉说,“偏偏天又这么热。”

劝皇节劳才好。”

“怎么节?阿弥陀佛,但盼没有六百里加的军报吧!”

“能有替皇分劳就好了。”

“谁?”皇转脸问:“说谁能替皇分劳?”

是这样相当认真地问,懿贵妃答,但碍着宫女在旁边,说得太明显了,怕传去又生是非,所以旁敲侧地说:“七爷到底年纪还,六额驸又太老实!”

故意说到醇王和额驸景寿,意思是皇帝边须有个能的骨襄助,这当然暗示着恭王。皇再忠厚,也能听这句话。

于是皇:“京里也,那是本之地,得六爷这样的,在那坐镇。再说,洋务也没有能办得了,这阵子正跟那个洋,总税司赫德议关税的章程,那离得开呢?”

何尝知甚么关税?而居然连总税司是洋,名字赫德都知,岂可怪?这用说,当然是听皇帝谈,看样子恭王能离京的这些理由,也是皇帝的话。然则皇定跟皇帝谈恭王的事——懿贵妃对此极其关心,只苦于无法向皇问究竟。

想,只好话里,略窥端倪:“关税本当户部该管,也全是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事,而且在该衙门行走的,还有六爷的老丈桂良,还有文祥。”

知是计,说了实话:“六爷原有个折子,请旨由户部会商办理。肃六说户部懂洋务,事权专,反而好,又说,洋只相信六爷,非六爷在京主持可。”

“哼!”懿贵妃微微冷笑,“倒真是会拣好听的说。”

是好话。”

“皇!”懿贵妃突然间喊,打断了的话。

这是什么意思?皇悦,愕然相视,懿贵妃努,又使个眼,很明表示,窗外有在注意们的谈话。

抬眼看去,隐约见有名太监站在窗外,凝神侧耳,看模样是有些可疑。皇谨慎,再多说,只从背影中认清了这名太监,名王喜庆,是敬事额外的“委署总管”,派在中宫,专门担任皇传取应用件,与务府打的差使。

然而皇免困,如果说王喜庆是在听谈话,的目的何在?是为吗?那么指使又是谁?最的是,王喜庆所希望听到的是些什么话?这些疑问都必须先清楚,才好定置的办法。但在当时,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跟懿贵妃商量。

“皇催了!”喜在皇悄悄禀报。

“好了,好了,就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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